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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言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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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言(下)

第二日,果真如洪二兄弟三人說的,一大早便有不少人上門拜訪。

許舟舟也起了個大早,但不是為了去鋪子裏招待客人,而是昨晚吃好晚飯,繼續在院子裏探討洪家兄弟寶劍鍛造一事時,外頭朔月侍衛突然到訪,說是周將軍請她第二日過去一趟。

等許舟舟收拾好,與蔣常了劉莞兒說過,見院外朔月已經牽了馬匹等在外面了。

“將軍可有帶什麽話?”許舟舟上了馬,雙腳一夾緊馬腹,與朔月一前一後往大路上去。

朔月道:“將軍就說二位皇匠這幾日一直在研制兵器,現下有些一籌莫展,就叫屬下帶姑娘過去幫忙。”

許舟舟點頭說了句知曉了,心忖著,上次去的時候還是一個月前,自己教了二位大人飲秋劍的鍛造方法,後面聽聞周在恪下令讓兩位皇匠多鍛造些飲秋劍出來。

如今掐算著日子,也是該鍛造完了,今日周在恪讓自己過去,估摸著是其餘兵器改良的要事。

寶駒腳程極快,兩人在大路上一路疾馳,許舟舟來往軍營多次,已經將這條路記熟於心。且前面有朔月領路,許舟舟的身下的這匹大多也是跟著前馬奔跑,不需她多操心改道。

勁風呼嘯在耳邊,身旁的景物不斷向後退去。許舟舟心緒開始有些游離,不禁想到昨日晌午時分,樊佑突然到訪說的那番話。原本想著這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,流言不必放在心上,但不知道為何,聽樊佑說,他這次又是在聞瀾酒樓聽到的這些閑話,她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些簡單。

許舟舟昨晚洗漱完回房,難得沒有一沾床就閉眼睡下,仰躺在床上,心中的那股不安感許久不散,引得她晚上都有些沒睡好。

系統寂靜了那麽些日子,昨日也終於發了聲,這次的任務不再是前面那些千篇一律的鍛造任務了。

許舟舟思忖著,仔細分析系統發布的這條任務,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背後傳出了流言蜚語,令這些話落入旁人耳朵裏,然大多數人部分是非不分,又是事不關己,凡事總愛摻和一嘴。

至於這流言源頭者的背後的目的,不言而喻。

眾口鑠金,既然昨日就已經有流言蜚語了,過了這麽些時間,想必市裏已經傳開了。

想到這兒許舟舟不免有些頭疼,要怕就怕這種場面,要知道傳播流言者是件簡單的事情,但要深究背後的操作者便是難上加難。就憑借著他們家現在的力量,怕是不好辦。

許舟舟牽著馬繩的手緊了緊,餘光瞥見周圍空曠的黃沙地,以及前面不斷清楚的軍營大門。腦中閃過一絲精光,許舟舟杏眼一瞇,瞧著那不斷敞開的門,心中有了主意。

軍鍛造室營內,劉大人與陳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。許舟舟圍上護衣,與對面兩人寒暄幾句,擡眼便瞧見了眼掛在架上的幾把飲秋劍半成品。

“拖許姑娘的福,前幾日剛已經鑄完了一百柄飲秋劍。周將軍看了也覺得可以,如今下發給部分前鋒的將士們,讓他們先熟悉一下這劍的用法。”陳大人上前來,取下許舟舟面前的那柄劍,遞到她面前。

“二位大人殫精竭慮,未曾想如此短的時間內,竟已煉就了這麽多飲秋劍。”許舟舟低頭瞧著手上的東西,只見那還是半成品的劍已經能夠看出形狀了,看著倒是與自己原先做的那把一模一樣。

許舟舟說完,轉頭去看鍛造室的門口,開口問道:“周將軍今日不來?”

劉大人順著她的目光往外頭看:“應當是要來的,一早將軍還過來說,他去兵器庫拿幾把劍過來,這拿了半天了已歸檔也快回來了。”

說巧不巧,這邊正說著,外頭就傳來響動,門板嘎吱一聲被推開,一道高挺的身影出現在鍛造室門口。

只見周在恪雙手貼在身側,進來乍眼一看,沒看見他帶了什麽兵器庫的劍。許舟舟就聽呼啦一聲,還未看看清楚周在恪手上動作是怎麽耍的,下一秒,一把通身修長的環首銅劍便出在了面前。

許舟舟走上前,周在恪便伸手將劍遞了過去:“此劍從開國來便沿用至今,幾年前拜托董習樂改良過一次,雖說寶劍性能方面如今都不錯,但我想著拿過來扔讓你瞧瞧,還有什麽地方可以改進的。”

這劍分量不小,許舟舟提在手中還有些吃力,周在恪見狀,將那銅劍重新拿回來,走到一旁的桌前放置在上面。

後面兩位大人聽聞周在恪的這番話,也走上前來,同許舟舟一起低頭細細觀察著這柄長劍。

“好說,這劍挑人。”許舟舟端詳半晌,轉頭從桌上取了一張草紙與毛筆過來,快速在紙賞畫了個銅劍的形,“此銅劍劍身修長,長劍對於體格高大的人來說是可輕車就熟的駕馭,但是對於身量矮些的就不怎麽友好。”

周在恪見許舟舟半趴在桌上,目光直頂在草紙上,唇一開一合的,講得認真。從這個角度看過去,瞧見許舟舟長睫投下來的一小片陰影,再往下掃一眼,便見下眼皮處有一圈淡淡的烏色。

“昨夜沒睡好?”周在恪突然問出這一句,下一秒,他便有些後悔,眉頭微微一蹙。

果不其然這邊氣氛一頓,許舟舟聞言話音一停,同一旁站定的兩位大人,一起齊刷刷地轉頭望向周在恪,視線中帶著點懵然,仿佛沒聽懂他方才在說什麽。

許舟舟倏地反應過來,清了清嗓子,見周在恪面色上仍是那副正色莊容,便收了自己心中的那點驚疑回道:“昨晚有些事耽擱了,便睡得晚了些。”

見周在恪頷首,許舟舟便回頭,繼續講著自己的想法和建議。

身側兩位大人也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,轉頭聽許舟舟分析的入迷,說道點子上,還不時附和兩句。

周在恪沒在裏面待太久,不一會兒外頭朔月進來稟告姚大人來了,許舟舟難得主動停下來,目光有所動容地朝朔月看過去。

周在恪留意著許舟舟的舉動,只當她是前幾日在比武大賽上,同姚岑說了回禮一事,走前對許舟舟道:“你安心在這邊,累了便歇會兒,叫人端些茶水果子來。等事情商議完,我與姚大人一同過來看一眼。”

許舟舟微微一笑,嘴上說著慢走,心裏感嘆周在恪觀察甚微,將自己這點小心思都看出來了。

推門離開鍛造室,周在恪便往書房去。姚岑已經被人領到裏面,手中端著茶水低頭啜一口,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。

“在恪,來了。”姚岑聽見外面的響動,起身與周在恪行禮,“我見將軍面上帶著點緋色,可是剛在外頭練完兵?”

周在恪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,搖頭,略過這個話題:“姚大人專程過來,可是因著昨日我同你說的事情有線索了?”

姚岑道:“可不是。我安插在突厥人那邊的眼線今日一早給我來信,我掃了信中的內容,看得渾身冒冷汗,覺得這事拖不得,便趕緊快馬加鞭的過來了。”

說完,姚岑伸手拿出一封妥帖放在胸前的信件出來,遞到周在恪手上:“快打開看看。”

信中內容不長,甚至簡潔的不能再簡潔,一看便知是寫信的人匆匆提筆完成的。

周在恪細細看完,驀地將那信件在手中捏皺,眉眼一斂,渾身那股淩冽的氣場愈發濃重。

姚岑開口:“就知道那些突厥安分了這些日子,定然憋不出什麽好屁來。阿肆信上說,下月那些突厥人準備夜襲邊戍,將軍打算做何反擊?”

“夜襲一事我們既已知曉,便不足為懼。我怕的是他們還會留有後招。”周在恪淡淡道。

“將軍何出此言?”

周在恪說:“信中說,後月十八突厥率百餘精兵襲擊。但上次突厥人派出的可是上千人馬,如今人數銳減,恐其中有詐。”

姚岑沈吟片刻:“將軍說的在理,但事已至此,咱們不得不防。”隨即,話鋒一轉,“聽聞這幾日,那二位皇匠一直在煉制寶劍,可有什麽進展了?”

周在恪目光轉向姚岑:“進展不錯,今日許姑娘也來了,姚大人可要前去一看?”

姚岑聽到許姑娘這一字眼,神色頓了頓,對周在恪道:“不知將軍知不知曉,許姑娘家這幾日怕是遇上了些難事。”

周在恪一聽,倏地想起許舟舟眼下淡淡的青色,徑自搖頭,示意姚岑繼續說下去,

“別不知道是哪個嘴裏沒個正經的人,昨日在我店裏將他們家鍛造的寶劍批了個體無完膚,還有幾位從比武場上回來的壯士們敲好也在酒樓裏,聽了這話,當即上去去與他們理論,兩方爭辯,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,可將人嚇得不輕。”

周在恪聽完,略一沈吟:“原是如此。可知道說那些話的人是誰?”

“什麽?”姚岑有些沒反應過來,隨即了然的喔一聲,“昨日先挑起話題幾人,是幾位附近鎮子上不學無術的混子,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聽來的胡言亂語。說來也是可笑,若是那些人親眼劍了許姑娘一家做的寶劍,怕是會將他們臉打的啪啪作響。不過,開口這般詆毀,怕是後面有人故意引導,或許是同行有意刁難也說不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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